2002中秋节,我心中永远的痛(绝对真实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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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2002中秋节,我心中永远的痛(绝对真实经历) (1979 reads) 作者: 山东斯汀来自: 某国驻华使馆 文章时间: 2005-9-21 周三, 11: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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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山东斯汀海归商务 发贴, 来自【海归网】 http://www.haiguinet.com

在北京的经历可谓丰富,但被公安机关置留或收容的现实当称得上在外游子心中永远的痛。我本人有幸体验了其中的两次,至于虎口脱险的经历,那早已是家常便饭了。

对于公安机关见诸于各种媒体的负面报道或道听途说,我也早已经耳熟能详。但真实与否,个中滋味,酸甜苦辣,非亲身体验一把,当没有发言权。

我苦苦盼望着这一天的早日到来。这一天终于降临了。

每当北京有重大活动或处于敏感时期,国家机器便运转起来,外地人便成为过街老鼠。外地人被收容的共同原因当属证件不全,而我的身份证和户口本按惯例被计生部门扣押,据称是为了有效防止及管理外出人员,若外出仅能带影印件。

我没有怨言,因为据我所知,即使你不外出,身份证原件也不属于你。即使你历经千辛万苦取得了所有必须的材料,办暂住证也是难上加难。在规定的时间去了,可能正赶上电脑故障,或病毒,死机,网络连不上,故障发生的频率一般10分钟一次。如果再赶上办证小姐的心情不爽,那你就死定了。

当我把此种情况告诉管辖我的片警时,他大惑不解,实际上他所不解的又何尝此事呢。

我第二次被收容当属例外,虽然证件不全,却不是我进去的主要原因。(因涉及到各种部门及利害关系,在此不便透露。我也不是XXX功分子,呵呵)

我只是把我在置留所三天的所见所闻告诉大家:

挂着京0标志的金杯车闪着警灯,无声的似幽灵一般,径直驶入了某某派出所。

时间是深夜23:00左右,我被领进了院子西南角的置留一室,它以关押男士为主。屋子中间以铁栏隔开。屋子一端为看守人员所有:桌子,长沙发,彩电,保险柜,四五把大锁挂在暖气管上,还有一长串钥匙,所有设施均破烂不堪。另一端为被关押人士之所,靠墙依次摆放着五把特制的铁制椅子。

在简单记录了我的情况,手机也被托管之后,两个操山东口音的保安把我放入了“笼子”里。

此时,笼子里也毫不寂寞,三四十个人或蹲或躺或卧,还有两个重刑犯被反拷在铁椅子上。差不多过了两个小时,通过各种形式的交流切磋,我掌握了他们的大体情况:两个重刑犯为抢劫嫌犯;剩下的各行各业都有。有卖毛片的,有做建筑的,有做装修的,有大学生。大多数证件不全,或没有带在身上。

有人偷偷给一个重刑犯点了一颗烟,马上招致了一顿训斥。 在保安不时的大声恫呵,辱骂,踢打声中,人们逐渐趋于了平静。

因为晚上我喝了两瓶啤酒,加上心绪难平,我一时内急起来。经过再三的请求之后,看在老乡的份上,保安破例把带入了厕所。要知道,一般人要想上厕所比登天还难。保安在厕所里悄悄告诉我,他是山东乐陵人,我心中不免窃喜,难怪他对我照顾有加。

(但在以后的三天里,作为山东人,我却为他们的暴行感到可耻。他们玷污了山东人的名声,他们的汉奸行径,让每一个他所面队的人感到恶心。)

坐在冰凉的水泥地上,我实在是难以入眠。院子里不时传来各种哭喊,打骂声,此起彼伏。

在大约凌晨两点的时候,大学生模样的人被叫了出去,原来他的同学送来了他的学生证。

第二天早晨八点多钟,看守人员开始交接换岗。换成了两个民警摸样的便衣,他们两位面带严肃状,实际上心肠还算不错。

他们开始两个一组的放人去厕所,之后又收钱去外面买吃的,只限面包,矿泉水,火腿肠三种。重刑犯吃饭是免费的,只有方便面和矿泉水,还要请别人喂。

吃完饭后,另一间屋的女犯都被领了进来,是为了白天管理方便。这些女犯看样子大多是饭店服务员,还有一些是商场的售货员,还有两位打扮妖饶,据猜测应为小姐。还有一位面容娇好的妇女怀抱着一个不满周岁的婴儿。

她们大多是在出租屋内,回家途中,或在大街闲逛时被抓进来的。她们至少要在这里关24小时,前提是交完罚款,且态度良好。很多人在低声抽泣,因为他们的亲戚或朋友或老板完全不知道她们的下落,此时还在苦苦寻找。

白天的日子相对丰富及好熬一些,因为你可以充分体会到关系网的运做是如何的神奇与有效。

“小姐”首先出去了,没有罚款,没有履行任何必要的手续,正如进来时一样。陆续又有一些人出去了,他们走的泰然自落。

置留所门口穿流的人群如拜年一样,交换着金钱,人情及各种利益。唯一例外的是重刑犯,在严密监护下,他们被转到了分局。

傍晚时分,人已经出去多半了。出去的人都被赋于了重托,他们带出了里面的消息,也成了狱中人士的唯一希望所在。

精明强干的保安们又出发了,分乘两部大车,或许他们又去抓人了吧。

果不其然,40多分钟后,他们又满载而归。

在逐一登记后,屋里又添了30多人。他们都在不满的抱怨:他们大多都有证的,不过在老板手里。而他们是不能通知老板,有天大的事也要等到明天上班再说。

保安们却象吸食了大麻,精神抖擞,兴奋异常起来,他们俨然一国之君,开始发号施令。命令所有人两手抱头,面墙站立。

一位年轻漂亮的女士因为向他的丈夫或男友靠近了几步,就招致了一顿训斥和辱骂。她也毫不示弱,反唇相击,保安气急败坏的打开牢门,近来就要扇这个女士的耳光。她没有躲闪,反而扬起了脸庞,静静的等待着。

正在对峙间,她的丈夫走了过来,和保安发生了口角。

那个保安镇定自若,并不着急,忽然间猛的向他的档部踢了一脚,随即,又有两个保安冲了进来。

那个男士忍了几忍,最终没有还手。

保安们趾高气扬的走出了牢门,咣当一声上了大锁。

有的女孩来了例假,再三请求上厕所。保安仍不放行,还嬉皮笑脸,以各种理由调侃。

最为可怜的当属那位年轻的母亲,因为婴儿的几声啼哭打扰了保安看中秋晚会的雅致,被叫到了牢门口站定,并被命令从铁栏杆内伸出了手掌。

我不理解保安将要作甚,便有些好奇的看着。忽然,保安挥起手中的警棍,向年轻母亲的手砸去。

我清晰的听到了她的惨叫。

后来我得知那个母亲是卖光盘的,是保安所憎恨的河南人。

保安们机敏异常,能言善辩,他们的过人之处在于能把打人,骂人变为职业化,并赋予了极高的艺术性。


保安们振振有词,长挂在嘴边的一句口头语就是:把你们关进来都是根据国家的政策,有理找国家说去”。

他们有时候会把某些需要特别“关照”的“朋友”拉到门外,“教育”一番。

我在此不便过多描诉。

夜里我睡的迷迷糊糊,不时的被打骂声及寒气激醒。

我不由想起了98年的那个冬天。那天中午我正闲庭信步在太平庄街上,哪料却丝毫不太平。

两个警察把我拽进了太平庄派出所。我被关进了若大的一个充满尿骚味的车库内,同150多个来自五湖四海的先到者一起。车库内没有任何光亮,大门一关,伸手不见五指。里面有老人,小孩,妇女,做生意的,摆地摊的,无业者,流浪者。除了没有出去的自由外,人们可以在里面自由的抱怨社会,聊天,大小便。

有一个老农赶着自行车在街上卖大蒜,被警察收容,大蒜随即被人一抢而光。

大多数摆地摊的商品都被堆在院子里,无人看管,任人取舍。从中午到深夜,没有任何人理会到我们的存在。

晚上11点,人们被逐一的叫出去做了笔录,然后在院子里,两手伏地,按顺序上了几辆大车,去昌平劳动去了。

因为我的特殊身份,我没有去,否则我的人生又会增添一段不寻常的经历。

第三天,情况依旧。人们又陆续的出去了,有的老板拿来了证件;有的找到的关系;有的交纳了罚款。

那些一无所有的人被吩咐去院内擦一辆辆的大小警车;有的去搬一箱箱的饮料,那是警员门的中秋福利,保安们是没有的,虽然他们十分卖力的讨好上司。

又一个晚上到了,2002年的中秋之夜。月儿弯弯照九州,几家欢乐几家愁。

突然,一阵踢打声从院外传了进来,几个保安也条件反射般的冲了出去,加入了警方的阵营。

一个“北京人”连滚带爬的被打了进来。一位穿制服的巡警表情气愤:“他妈的,读了几年书,就想看我的警官证,我穿的制服就是警官证,他妈的,先关他24小时再说。”

北京人仍然喋喋不休,似祥林嫂一般,重复着自己的故事和要求。“我能不能给我父母打个电话,他们年龄大了,有高血压,他们找不着我会发疯的;他们会给我送身份证来;我父亲和你们所长认识。”没有人理会他。

后来,我了解到他是因为下夜课后,因为有卖光盘的跟他答腔,从而被怀疑成是卖盘人的同伙。

又有一车人被带了进来,又是逐一登记,手机上交。胆敢不交的手机如被发现,会被保安当众摔在地上。

一个漂亮的崭新诺基亚手机引起了一个巡警的注意:他一把从那个打工仔手中夺了过来,揣在兜里。“一个破保洁员,一个月三四百快,你买的起手机吗?有发票吗?在哪儿买的?那个打工仔也毫不示弱,据理力争。但显然两个人的争辩不是在一个等级。

我坐在铁椅子上,头枕着手臂,半睡半醒,注视着剧情的发展。有导演,有演员,还有一些不期而至的小插曲。

我就写到这里吧!因为我太累了。

在我临睡前,几辆警车又出发了,载着精明强干的保安,中秋之夜他们也不休息。


(作者:斯汀 QQ2870338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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