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

爱琳庆幸自己没冒冒失失的越描越黑，暗暗的定了定神，这才对瑞东说：“别这么说，我自己可不觉得，再说，我也不喜欢开夫妻店，特别是在咱们这行。”看瑞东一付不解的样子，爱琳接着说：“现在能靠一两个人做成大事的行当越来越少了。别说做大事，就是咱们办事处和云川公司毕成他们一共十几个人，都得讲究整体配合，凡是决定了的工作重点，每个人都得知道，甚至包括负责行政的同事，因为只有每个人心里都清楚，才有可能在工作中好好的合作。”瑞东点头同意，说：“我实在喜欢你的能力和你的认真，你没听说过认真的女人最美丽？”爱琳经常被夸奖，可是很少被这么夸奖，她有点不好意思的微微一笑：“我只知道，我这种认真的人适合当同事。”瑞东更正她：“当我的老板。”

爱琳沉默了一小会儿，回忆起瑞东第一次听到自己负责中国代表处时候的反应，对瑞东说：“我相信一点，付出的努力越多，得到的就越多。你条件不错，有工作热情，有技术背景，如果可以多和客户接触，去了解和感受市场，学习一点儿市场营销技巧，你一定会有一天从职位上超过我。我也愿意看到那样。”

瑞东没再说话。在美国读书和工作的这几年，瑞东交过好几个女朋友，但是没有一个成功的，三拖两拖的竟然三十好几了还没结婚。回国工作，个人问题也是其中的考虑之一，可回国以后就忙，也没什么机会认识女孩子，最常打交道的，就是爱琳，尽管是自己的老板，如果能成为女朋友，也能表示自己的成功。瑞东那天见爱琳生病的样子，想趁机试探一下爱琳是否对自己有意，问候爱琳的短信没有回音，瑞东有些失望，今天的直白的向爱琳表示赞赏，也没有引起爱琳的反应，看来爱琳对自己根本没有兴趣。尽管瑞东知道爱琳说这番话是真心实意的，但是他实在看不到有超过爱琳的那一天。无论是生活还是事业，现在都让瑞东非常郁闷。爱琳见瑞东低头不语，心里感到有一点歉疚：真是的，我怎么给弄成上下级谈话了？正在尴尬之间，爱琳的电话响了，是辛老，他说请爱琳有空的时候去他家一趟。爱琳连忙答应，说一回北京就去。

见过几次辛老之后，爱琳现在是真心诚意的称呼他“辛老师”了。这一回辛老是要给爱琳看一份科技部和信息产业部联合发布的新规定，里面有一些条款会直接影响国外软件公司在国内的业务。辛老一条一条的给爱琳讲解规定的来龙去脉，以及里面个别用词的含意。爱琳认真的听完，不由得感慨道：“我原来从来不喜欢看这些东西，现在才知道里面可看的内容真多，也真讲究。”辛老说：“我就知道你不懂得看，才特意叫你来参加我这个小灶学习班，你以为人家那些社论啊政策啊是白写的？”爱琳忙说：“我巴不得多参加学习呢，关键是辛老师讲的好。”辛老有点得意的笑了：“哈哈，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时间长了你就自己也就会看了。”

爱琳接着和辛老愉快的谈起最近在北星公司的一些事情，辛老听罢，问爱琳自己怎么想，爱琳说：“从走访的这两个地方看，两家的业绩都不错，也都有需求。我倾向于用浙江分公司做试点，感觉他们的底子好一些，上新系统的条件更成熟。”辛老说：“嗯，别忘了还有人的观念，一把手的态度起相当大的作用。”爱琳点点头，忽然想起来什么，问：“对了辛老师，您好像说过云川的单身是一种资源，怎么讲？”辛老大笑：“你还记得这话啊。在中国，经济问题和男女关系是最容易被攻击的两个靶子，但是对独身的人，大家都很少说男女关系上的闲话，就算有点不检点，多数人也对他们比较宽容。另外，对云川来说，我们这些当叔叔阿姨的，嘴里老提着帮他保媒的事，实际上反倒没少帮他别的忙。”爱琳想了想，觉得很有道理。

爱琳虽然没有直接参加田原集团的项目，但是不时的收到美方项目经理报告进度的邮件，知道现在已经接近尾声了，公司要求代表处去对项目进行独立检查。爱琳和瑞东来到田原集团的项目组，按照项目检查表的内容逐项查过，一切都正常。最后，爱琳和瑞东想和穆宽聊聊。穆宽和他的手下在现场作系统集成工作，听到爱琳和瑞东找他，便乐呵呵的来到小会议室，进来就问：“两位钦差大臣忙活完了？”爱琳请他坐下：“算是完了吧，项目不大，又能按时完工，就好查，赶上大项目就没这么容易了。”穆宽说：“为了这个进度，我们可是连滚带爬的呢，光是汉化就费了大劲了，还多亏你们。”瑞东在一边沉着脸不吭气。

（二十七完。待续）